海上的夜晚对那些心怀恐惧的人是非常恐怖的,这是个还没有完全征服大海和水域的时代,迷信,无知,妄想,代替了智慧和认知,成为了没有知识的平凡人们对大海深处的各种事物的理解。
在神圣洛斯利安王国,太阳湖有着很多很多的谣传和流言,但是生活在太阳湖周围的人民,无论相隔多远,东岸的拜卡尔,西岸的博格多,亦或是北岸的古老城市帕文,都不约而同的流传着一个神奇的水怪故事。
传说的故事和学者的研究相结合,得出的是这个神奇的生命总是有规律的出现在太阳湖的各个地方:春天万物复苏,气候回暖的时候,它就会追逐着迁徙的洄游鱼群,从太阳湖的最南岸游到西边的拜卡尔,等到气温更加高的时候,为了更加适宜的水温,它会离开渐渐变得炎热的拜卡尔,往更高纬度、气温也更低的北岸游去,这也是帕文的人民有机会看见它的原因。
然而随着秋季和冬季的来临,水怪又会离开因为北方寒流影响而变得寒冷无比的帕文,在秋季的时候来到博格多的附近,并且在寒冬笼罩洛斯利安北部到中部之前,返回太阳湖的南端,销声匿迹的度过整个冬天。
愚蠢的人类当然这样想,但是大头从来就不怕冷,之所以没有在冬天冒头,是因为冬天它只想在水底温暖的地方舒舒服服的睡觉,只有那么一两年的冬天是意外遇到了额外巨大的美味锯齿鲨,才会在帕文或者其他地方长时间逗留。
除此以外,大头的活动也不是这么规律的,是顺时针绕湖还是逆时针绕湖,全凭他的兴致,只要他喜欢,哪怕是在同一个水域待上一年也没问题。
大头在水里发出人类听不见的次声波,嘲讽一样的在大客船的水底游来游去,追逐着它爱吃的鱼群。这时,它头顶的大客船传来一阵缥缈的短笛声,大头没有耳朵,但是海水震荡的特殊频率它却一清二楚,只是这短笛的声音在它听来是奇怪的音色而已。
是那个听得懂它意思的小女孩的短笛声,这是告诉它可以离开了。
虽然有点不明白,目的地还没有到,为什么就让他离开,但是它并不在意这些,只要那个神奇的小女孩遵守诺言,把博格多那边的森林里老是来找它麻烦的巨鹰教训一下就行。
那只鹰是在它往回数三十次环游太阳湖的时候出现的,用四季交替来算,也就是三十多年前,每年夏天来到西岸找锯齿鲨吃,都会被那只鹰从天上冲进水里袭击,那对巨大的翅膀就算是进了水里仍然能扑腾飞起,真让水怪无奈又生气。
不过大头也不是傻瓜,没指望她真的能办到,无非是寄托于一个聊胜于无的机会而已,送这个小女孩一程也没有什么损失,倒不如说,这好几百年了,它看着人类一点点的进步,一点点的攻略太阳湖的水域,或多或少的对同样神奇的人类有那么点希望。
在水里盘旋了一周,大头伸出一条巨型触手,甩出了客船不远处的海面上,激起一阵巨大的浪花,同时也引起了一阵巨大的呼声——人类总是这样大惊小怪——就像是告别的提醒一样,大头收回了触手,缓缓的往无边黑暗的太阳湖深处潜去,只留下一点点激起的泡沫浪花还述说着它刚才到来的身影。
“呼……终于走了,我的天。”塔维尔站在上层甲板,松了口气,靠在栏杆边上苦笑不已。
“小A!!是真的!是真的大水怪!”莉莉丝拼命拉扯着塔维尔的衣摆,小小的手震惊的指着刚才那一叶触手现身的地方。周围聚集来了越来越多的人,无论是调查团的成员,还是船上的水手,都在兴奋的讨论着刚才看见的奇景,不少人还神往的站在高处眺望着那浪花拍打的海面。
“我看见了,莉莉丝,别那么兴奋,小心掉水里了,会被吃掉的。”
“塔维尔哥哥,这样可以了吗?”小六收起了短笛,值得一提的是,小六的面具居然是上下两面可拆卸的,真神奇。
塔维尔低头看了看小六,她露出的那半张脸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奇异的吸引力和格格不入的魅惑感,让塔维尔脑子有点迷幻的感觉,“我想可以了,小六,赶紧戴上面具吧。”
留意到周围的人都在有意无意的被小六的仅露半脸的容颜吸引,塔维尔提醒了她一下,小六也依言装回了下半面的面具。
“小六小六!还能再把它叫过来吗!莉莉丝想看它的头是不是真的像房子那么大!”莉莉丝的眼睛里充斥着巨大的好奇心。
“抱歉,莉莉丝,小六我是和大头做了约定之后才能让它保护我们的,现在大头走了,小六我也没有办法再叫回来了,而且找到大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恶!明明机会那么难得……莉莉丝的冒险竟然就这么错过了第一个留下传奇的机会。”莉莉丝沮丧的跪倒在地,塔维尔拍了她屁股一下,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真是不嫌脏。
“这么说你还想把那种家伙干掉是吗?”被逗笑的塔维尔揉了揉沮丧的小家伙的头发,这时,他的另一只手被一双娇小可爱的小手握着。
塔维尔看过去的时候,小六自顾自的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小六我也要,奖励。”
“是是,不会偏心的,也给听话的小六摸摸头。”
“唔、唔嗯,好舒服。”小六抱着塔维尔的腰身,又享受起来了。塔维尔也不知道,小六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跟着他,但是这么一个可爱得像小猫一样的文静孩子,怎么也不会想害他吧。
“哥哥为什么要让大头离开?”小六微微抬起头问。
“怎么说呢,我只是不想再让那么多人受到惊吓而已,不过情况跟我想的不一样就是了。”塔维尔没想到,这个水怪原来是那么有人气的,他都没有看见有谁被那根触手吓到,大家都在兴奋的讨论看见的奇观。
“大头从来不袭击人类的,而且如果布洛卡的研究者没有猜错的话,都是由于大头最喜欢吃锯齿鲨,抑制了其他鱼类的天敌,才让大头所在之处的鱼群生长得那么肥美和数量庞大。”
“这么说居然还是对人有益的?我还以为是攻击性极强的家伙呢。”出乎意料的知识还真是越来越多了,这时,塔维尔突然想起了之前小六说的话,“等等小六,你答应那只大水怪什么了?”
“博格多附近的王之森里面有只能冲进水里的巨鹰,小六答应大头,会教训那只大鸟一顿,让它以后不要再骚扰大头。”
“莉莉丝刚才听见了什么?!”果然,对这种事情最兴奋的莉莉丝又来抢话筒了,“小A!猎鹰行动即将开始,做好准备了吗?”
“我先把你这个笨蛋给料理了,还猎鹰呢,出大问题了,”塔维尔一手按住兴奋起来的莉莉丝,转头看向平静的小六,“这要是办不到的话会怎么样?”
小六头一次对塔维尔的提问没有马上作答,而是低头陷入了沉思,俄而,小六抬起头,用雪亮的眼睛看着塔维尔,那笃定的眼神让人没法质疑她说的话。
“我想以后就不能再坐船横穿太阳湖了吧,会翻船的。”
塔维尔脑短路的时候,莉莉丝眼睛闪亮亮的盯着小六问,“那只鹰有多大?!一直都在那里住着吗?为什么没被抓起来?!”
“莉莉丝的问题太多了,而且太兴奋了,小心睡不着觉。”小六耸了耸肩,“那只大鸟也不是一直都在那住的,据说夏天的时候才会在王之森里,反倒是在寒冷的冬天,会专门飞到比平时更加寒冷的哈维尔山脉度过——说起来,哥哥的名字跟山脉的名字很像呢。”
“不要在意这些奇怪的地方,只是发音问题而已。”
“好的,哥哥,那我继续说那只鹰吧。它其实在博格多被诸灵教派的战神信徒当成了神的使者,就算是国王也不打算因为一只于人民无害的奇兽而惹怒本地的信徒,所以一直相安无事。”
“仅仅是这样吗?”塔维尔不置可否的笑着,“那可是能跟刚才的水怪较劲还让它没辙的巨兽啊。”
“哥哥猜得没错,其实不仅仅是因为不想惹怒信徒。”小六又牵起塔维尔的手,放在了自己头上,塔维尔笑了笑,顺从的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
小六享受的放松了下来,接着刚才的话题说:“至今为止,还没有摸清楚那只鹰的生态问题,更别说是跟它战斗了,普通的军队根本就派不上用场,唯一有效的攻击可能就是精制的弩箭了,俗话说,量变引起质变,对那只巨鹰有想法的人都会这么认为吧。”
“啊!小A!莉莉丝也要!摸摸头!”
我这是养了两只小猫吗?塔维尔感觉到了双倍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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